个朋友家去养,每一个都有数,这事情总得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要不然,我这名声在这儿怎么办,脸往哪里搁?”
&esp;&esp;“这老家伙,一过来就直勾勾往这里走,把人吓一大跳,问他啥情况,他也不说,好不容易开口,就只是说,自己要一只狗。”
&esp;&esp;“他这样气冲冲过来,我凭啥给他?”
&esp;&esp;那老兵的白发搭着脑门,只是道:“我,这一只狗,我和一个兄弟养的狗,太像了,我,我求求你,就一只小狗……”
&esp;&esp;那汉子皱着眉,看着这双手合拢恳求,几乎要跪下来的老兵,他也是心软下来了,可是心软了,但是嘴巴还是硬的,道:“那叫你兄弟来,你来是个什么劲儿?”
&esp;&esp;“这样吧,就连昭先生都来了,还有麒麟军的校尉,算啦,你这样,你把你那兄弟的老狗带过来,我看看,真的像,我就给了你。”
&esp;&esp;那老兵回答道:“那狗,死了。”
&esp;&esp;那汉子的嘴顿了顿,张了张口,还是闭合了,道:“这,你兄弟呢?”
&esp;&esp;那老兵回答道:“也死了,死在西域,还是死在塞北?”
&esp;&esp;“我不记得了。”
&esp;&esp;“我真的想要这只狗,只是,真的抱歉,我才从塞北那里回来,呵,说句实话,现在精神都紧绷着,有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听着有人在喊,我都会一下醒过来,抱着刀子。”
&esp;&esp;“像是疯了似的,真是抱歉,这狗我不要了。”
&esp;&esp;“实在是对不住。”
&esp;&esp;老兵拉了拉衣裳,就转过身走了,那汉子呆滞着立了半晌,忽然就抬起手,对着自己的脸就是狠狠的一个耳刮子,骂了一句,然后伸出手,抓起来了那只狗,三步两步赶上去,赛到那老兵怀里,道:
&esp;&esp;“给你了,兄弟。”
&esp;&esp;“拿着,拿着!”
&esp;&esp;老兵怔住,推辞许久,但是那汉子只是道:“你拿着吧,唉,一只狗而已,没事,没事。”
&esp;&esp;老兵想了想,先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口袋,放在地上,里面都是铜钱,那是郑老狗的抚恤金,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接起来这一只狗,抱着这狗。
&esp;&esp;这是只好狗。
&esp;&esp;小小的,毛儿是暗黄色的,鼻头湿润润。
&esp;&esp;似乎是这老兵身上的那一股子从刀尖儿里面翻滚出来的煞气,刺激到了这小狗儿,小狗身子一哆嗦,直接尿在了这老兵的身上,老兵骂了一句他妈的。
&esp;&esp;然后低下头,闻了闻这一股子味儿,忽然大笑道:
&esp;&esp;“这狗吃的什么,一股子骚味儿!”
&esp;&esp;“上火了吧!”
&esp;&esp;他说这样的话,却忽而哽咽了,用自己的额头触碰着这小黄狗的头,小黄狗忽然就不害怕了,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周老三的头,周老三擦了擦眼泪,然后把这小狗放在肩膀上。
&esp;&esp;周老三腰间佩戴着刀,两把刀,两把折了刃的刀,其中有一把的刀柄上,刻了一个狗头的模样。
&esp;&esp;那小狗崽笔直的坐着。
&esp;&esp;就好像是他的战友似的。
&esp;&esp;周老三伸出手指,轻轻地挠了挠这小狗的下巴,道:
&esp;&esp;“走,回家!”
&esp;&esp;他踉踉跄跄走远了,萨阿坦蒂看着他的背影,旁边那汉子脸上都是愧疚之意,大概率会在许多个晚上,睡不着,忽然就一下坐起来,都要给自己一个耳刮子。
&esp;&esp;“周勇,天和三年,归字营偏将军麾下冲阵军勇卒。”
&esp;&esp;“历经数战,先对吐谷浑,后战党项,最后转战南北,于镇北城外对抗突厥的重甲铁浮屠,上下同袍,尽数战死,在秦王陛下抵达镇北城的时候,他大喊着当年的营号,拼死去和突厥骑兵打。”
&esp;&esp;“一把中原百战刀,砍杀得卷刃,受伤之后,失血过多昏厥,倒在尸体堆里,被带回来。”
&esp;&esp;“他是当年一起走入军营里面,最后一个人。”
&esp;&esp;薛长青的言语缄默下来了。
&esp;&esp;萨阿坦蒂看着老兵和小狗的身影渐渐走远,晕染在了夕阳之下,道:“薛校尉,你觉得,若是之后再也没有大战的话,你会遗憾吗?”
&esp;&esp;“你觉得,战争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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