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林苏透过窗户也看到了里面的人。
&esp;&esp;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年轻公子。
&esp;&esp;这名公子给林苏留下的最深的印象,就是他怕冷,因为目前已是阳春三月,他自己是一袭轻衫,周魅更过分,小膀子都露了,而那个公子,当日是拥裘而坐,而且一开窗就立刻关上,比北国过冬的普通读书人更象是北国过冬。
&esp;&esp;如今再见,他感受更深。
&esp;&esp;如今的气温比当日的鸿云楼更高了几度,普通读书人都一袭轻衫上甲板,在烟雨迷蒙中尽展文士风采,而面前这个年轻人,裹着貂皮,围炉而坐,他所在的地方,半点风都不透。
&esp;&esp;“林兄!”那个年轻人慢慢站起:“非是小弟托大,不肯去林兄的隔壁,实是身有暗疾,畏寒怕冷,所以让君悦请公子过来,失礼之处,洛无心赔罪!”
&esp;&esp;洛无心!
&esp;&esp;林苏大脑中快速搜索一遍,没有任何信息……
&esp;&esp;他一个文士礼:“洛兄客气了!”
&esp;&esp;“林兄请!”
&esp;&esp;“洛兄请!”
&esp;&esp;两人分宾主而坐。
&esp;&esp;君悦上前,给三人倒上香茶……
&esp;&esp;第685章 寒江孤影洛无心
&esp;&esp;洛无心举起茶杯:“林兄当日一首传世诗,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让小弟颇有感触。”
&esp;&esp;林苏微微一笑:“为何是对这两句颇有感触?”
&esp;&esp;对于洛无心这句话,他是有怀疑的,任何一首诗,都有诗眼,这首诗的诗眼,并不是这两句,而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天下间,天下人,万世之后,任何人提到这首诗,最有感触的都应该是后两句,而不该是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esp;&esp;甚至林苏在写的时候,也犹豫过,要不要将惶恐滩与零丁洋给改一改,因为文天祥写这首诗的时候,是有特殊背景的,惶恐滩与零丁洋是另一个世界的特殊名词,强行应用会显得不合拍,但考虑到这个世界同样有惶恐滩,有零丁洋,而且还被历史赋予了特殊的含义,所以他才没有改,直接拿了过来。
&esp;&esp;没想到,洛无心最有感的恰恰是这两句。
&esp;&esp;为何?
&esp;&esp;“因为我也曾是惶恐滩头的惶恐客,零丁洋里的独行人。”
&esp;&esp;“你是大晋之人?”
&esp;&esp;洛无心慢慢抬头,遥望北方:“如果一个人可以选择祖籍,我肯定不会选择大晋,但是,祖籍是无可选择的。”
&esp;&esp;林苏淡淡一笑:“人不能选择祖籍,但也无需去选择祖籍,纵然故乡已经面目全非,路终究还在自己脚下。”
&esp;&esp;“是啊,路终究还在自己脚下!”洛无心目光慢慢落下:“林兄此去,路在何方?”
&esp;&esp;“可能我还真的得庆幸,我的故乡此刻依旧是可以触摸的故乡,我此番前去,就是故乡!”
&esp;&esp;“林兄错了!海宁只是你此刻之故乡,并非你永远的故乡。人啊,真正的归途只有一个,就是幽冥之下!”
&esp;&esp;周魅手托茶杯,眼睛里突然露出了一线光芒。
&esp;&esp;她虽然静静品茶,却也在捕捉着面前这人言语中的所有玄机。
&esp;&esp;这话一出,她听出了危机感。
&esp;&esp;故乡只是暂时的故乡,人的归宿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esp;&esp;道理任何人都明白,但从来历不明的人口中说出来,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esp;&esp;林苏却是很平静:“洛兄何意?”
&esp;&esp;洛无心道:“林兄莫非还不明白你之处境?”
&esp;&esp;“何种处境?”
&esp;&esp;“天命!”
&esp;&esp;天命,两个字一落,林苏心头微凛……
&esp;&esp;天命道门,说是道门,其实他跟毕玄机早已分析过,天命道门不是道门,它,至少与天机,天玄,天缺,这些传统意义上的道门大相径庭,林苏甚至怀疑天命道门,其实是圣殿的执行机构。
&esp;&esp;圣殿不方便做的事情,它们可以做。
&esp;&esp;他知道的唯一一个天命道门据点,就是天音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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