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蕴的意识渐渐模糊,耳边全是破碎的回声。
恍惚中好像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声音忽远忽近,可仔细听,又像是溺水之后河水倒灌入耳朵的咕噜声。
水底下彷佛有无数只手在撕扯,想要把她掳走。她拼命睁眼,却只看见浑浊的水和血的颜色在眼前交织。
然后,黑暗吞没了一切。
咚!咚!咚!
水底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一盏烛光在黑暗中亮起。
红烛高烧,喜帐低垂。时蕴端坐在珍珠蚌一样的床边,身着凤冠霞帔,手里捧着一杯合卺酒。
&ot;蕴儿。&ot;
江淮安踩着水过来,眉眼含笑的接过她手中的酒杯,柔声道:&ot;今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夫妻对饮,百年好合。&ot;
场景无比熟悉,是她与江淮安成亲时的那间卧房。
时蕴想要说话,张口却只吐出一串泡泡。泡泡在房间里打着旋上升,飘荡,然后发出细微的破碎声。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整个洞房都浸在水里,红烛在水里燃烧,喜帐在水中浮荡,就连江淮安的衣袍也在随着水流来回飘动。
可江淮安似乎没有察觉异常,而是执意将酒杯送到她唇边。
&ot;饮下此杯,我们便是夫妻了。&ot;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手上的动作却不容拒绝。酒杯抵着时蕴的唇,酒水被强行灌进了她的喉咙。就在酒杯触到唇边的瞬间,她尝到了铁锈的味道……这不是酒,更像是血。
她想要推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江淮安的手扣住了她的下颌,强行撬开她的唇齿。
&ot;不,我不想喝……&ot;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时蕴艰难地侧目看去,是江迟站在门外。
他一身黑衣融进深水的暗色里,同往常守夜时一样,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像是被永远的钉在了那里。可他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屋内,盯着正在被江淮安强行灌酒的时蕴。
时蕴心中一慌,想要起身关门,江淮安按住了她的肩膀。
&ot;怎么了?&ot;他笑着问,&ot;新婚之夜,夫人这是要去哪里?&ot;
他的手很冷,力道大得惊人。
&ot;喝了酒,你就是我的妻子。&ot;他俯身靠近,呼吸冰冷,&ot;永远都是。&ot;
时蕴被按回到床上,江淮安的手没有停,还在往她嘴里灌着合卺酒。她被呛得泪流满面,剧烈地咳嗽起来。
鲜红的血从杯中溢出,顺着她的下巴滑落。她慌乱地想要擦拭,江淮安却捧起了她的脸,拇指擦过她唇角的血迹,入迷的看着这张脸。
&ot;真美。&ot;
江淮安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反手扣住她的后颈,强硬地吻了下来。
这不能称为一个吻,更像是啃噬和吞食。
江淮安的舌头撬开时蕴的唇齿,掠夺她口中的空气。时蕴睁大眼,想要推开他,却惊恐的看见这张正在吻着她的脸正在慢慢融化。
像那支喜烛一样,一点一点地融化,然后被冰冷的河水重塑。
原本儒雅的轮廓开始变得锐利,眉眼也变得更为深邃。不知何时开始,那张紧紧相贴,极尽缠绵的人脸竟变成了江迟。
是江迟在吻她!
江迟的手猛烈地掐住她的腰,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掐断。舌头在她口中横冲直撞,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不对!她是江淮安的妻子!与她洞房的人怎么会是江迟!
时蕴知道这是错的,可当江迟的手探进她的衣襟时,她却没有推开。那双手熟练的找上了时蕴身体中的所有敏感点,急切的抚摸着。
急速的水流在他们俩的周围搅动,将他们包裹起来。恍惚间,门外的江迟走了进来,穿越过水幕,与正在吻着她的江迟重合。
两个身影交迭在一起,就像是同一个人的两面。一个在门外痴守,一个在床上放纵。
&ot;夫人。&ot;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嘶哑,&ot;叫我的名字。&ot;
时蕴无法张口,她发不出一点声音,所有的气息都在被江迟吞食。
搅动着的水速越来越快,水底的一切都在颠倒翻涌,只剩下不变的这张脸。
&ot;咳咳咳——!&ot;
剧烈的咳嗽声撕裂了梦境。
时蕴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ot;醒了?&ot;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时蕴费力地转动眼珠。天花板是稻草做的,粗糙的木梁上挂着一张破渔网,空气里飘着腥咸味,有点像是晒干了的鱼虾。
转过头时,一位老妇人正担忧地看着她:&ot;你可算醒了。在河里泡了那么久,老婆子还以为你活不成了。&ot;
时蕴想要说话,喉咙却像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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