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去过花柳之地,更未见过妆成女子出卖□□的男儿。须知这些少年,不过也是贫苦人家的儿子,迫不得已贱卖己身。
“我要出去!”秋光说。
秋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了几步,又一头撞在了门框上,头都磕红了,惹人发笑。秋光正摸着疼痛的额头时,范忠朝房内的老鸨使了个眼色,老鸨便另使唤了个少年,扶秋光出去。
“哈哈哈,这状元郎,害羞了不成?”
“小秋大人年纪轻,还不识得房中滋味~”
“生疏了生疏了,得多来几趟~”
范忠抚须道:“看来这小秋大人不喜男儿,还是明丽少女更得其好。”一脸和善的微笑。
少年扶着秋光到了隔壁一个清静的房间里。秋光醉得晃晃悠悠,双腿发软,未及到了床边,便一跤跌在了床沿,大半个身体都露在外。
少年浅笑一下,替秋光扶正了身体。他正想替秋光脱下长靴,又想起听别人说,这乃是名满天下的状元郎,宣朝前所未有的三元及第,更觉自身污脏卑陋。他不敢碰秋光,怕秋光醒来嫌弃他是肮脏的男妓。
少年又偷偷看了醉酒的秋光一眼,觉得这状元郎俊美可爱,更纯洁善良,不似那些浸淫官场已久的大臣。他摇摇头,偷偷叹息了一声,便轻手轻脚地离去,关上了房门。
少年离去后,房中别无他人,只听闻醉酒的秋光轻微的呜咽声。一团黑气突然出现。黑雾散去之后,现出了一个俊美神秘的男人。
冷画屏,或者说,容禅。
男子身着一身雍容华贵的黑衣,衣摆曳地,高大修长。他的眉目略深,黑发柔顺,望之不似凡人。
他静静看着秋光,眸光动容。他缓缓走过去,在床边跪下,握着秋光露在外面微凉的手。他凝视着秋光平静的睡颜,眼中有无数道不清的情绪。
他睡着了……
自从江桥中了状元,把容禅从锁龙井底下救出来,容禅便一直跟在江桥身边,也见到了许许多多江桥不同于以往的一面。
淘气可爱的,肆意张扬的,温文尔雅的……他像是一个束缚于樊笼中的人,终于释放出了自己的天性。
他便一直陪在他身边,让他能够快活自如地度过一生,而他将为他挡去所有危险,就如前世江桥所做一般。
忽然,江桥坠落在地的外衫飞起,落在了江桥的身上,稳稳地把他盖住了。容禅嫌恶地看了一眼这烟花之地,竟把江桥带来此等人间最污浊之所!
若不是他不能随意现身,干扰此世秋光的命数,他想当晚就把江桥带离此地。
他看着江桥微红的脸色,身上有股淡淡的酒香,兀自睡得深沉,似乎还有几声梦里的呢喃。
几辈子,江桥都没来过这般复杂的深宫朝堂和酒色之所吧……不过,也许是因为此世秋光是个状元的缘故,连带着江桥都变得聪明了许多。
他不应留得太久……此世秋光过于聪明,几度他感觉秋光差点发现了他。
只是他需一直留在秋光身边,不知这些老奸巨猾的朝臣会如何对待秋光。
就比如……今夜带他来这般风月场所。
忽然,容禅听闻门外似乎有些声音。一老鸨带着一豆蔻少女道:
“可儿,这里面可是新科状元,连中三元的大才子。你是清倌人,今夜才有你伺候状元郎的机会,可得好好表现,别堕了妈妈的脸!你是范大人,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是~妈妈您放心~”少女娇俏的声音答道。
容禅听见,脸上一哂,他躲至床铺旁边,身体化作一阵烟雾消散。
只听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妙龄少女,扭捏着窈窕身段进来了。她看见江桥在床上昏睡,手绢捂着嘴轻笑一声。
这个少女容颜清丽,气质清纯,还罕见地缠着一双三寸金莲。想来是妓院中,花了大价钱培养的瘦马,如小家碧玉一般娇养大,还教习琴棋书画,专为肯花大价钱的贵客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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