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意识退了二寸,本就潮湿朦胧的眼睛又红一分。
漆萤停下了揉猫的手,问他:“你吃吗?”
“好。”
漆萤把透花糍装了盘,端出来,“不是什么珍馐美馔,少卿也许吃不习惯,不要勉强。”
“小萤,别这么说话。”文雪鹭道。
“无妨,我吃得惯。”
他咬了一口,游雾般的泪化作实质,落在腕骨,又顺着手臂滑入袖中。
漆萤恍惚生出一种在欺凌这个人的错觉。
她确实是在欺凌,仗着他妹妹的身份,仗着他的无知与错认,若蓁蓁泉下有知,也许会为她的兄长感到难过。
程璎完整地吃下了那块点心,他数日少食,这样甜腻的馅料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只能强忍着不适,直到胃心开始痉挛,再也撑不住,哕在地上。
佝偻着腰,看着地上酸腐的秽物。
忽地而感到自厌。
“少卿!”
文雪鹭惊惶地去搀扶程璎,又看向漆萤,他自幼一副软心肠,此刻自是想让漆萤松口的,哪怕是暂时松口。
漆萤想,也许她不该欺凌一个真心爱护幼妹的兄长,纵使她并非蓁蓁。
她走过去,抱起了那病骨支离的郎君。
文雪鹭知道漆萤与她阿姐一样,力气大,可亲眼看着并不壮硕的小娘子,抱起身形修长的男子,还是感到惊讶。
“雪鹭,去请个大夫过来。”
程璎大约是真的病得恍惚,在她怀中懵懂如稚子,他问道:“蓁蓁,你原谅阿兄了吗?”
“我不是蓁蓁。”
“你是萤萤。”他轻唤,仿佛声音大些,便要惊破这一场镜花水月。
他看着女郎的眉眼,恍惚出神。
她确实不像从前的蓁蓁了,蓁蓁爱笑爱闹,而她的眉目总是那么冷,冷得像梧桐秋雨,十年的时光那么漫长,一场春花落尽,一棵桃树未能结果,一个小娘子的笑靥,丢在早春无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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