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渊不顾自己满身伤痕,柔声对庄少白说:“好孩子。”
庄少白脸颊微红,捧着丹药上前?一步。
许景昭望向庄少白, 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还好,阿娘不会有事了。
可下?一秒,万莺儿突然伸手捏起丹药,指尖轻捻,丹药化作齑粉从她指间?飘落。
许景昭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裴乘渊怔愣片刻,面上首次浮现怒意,“万莺儿,你要做什么?”
万莺儿漫不经心地碾着指尖的粉末,神色恍惚,只淡淡回道:“对不住了,门主。”
接下?来的变故发生得?太快,裴听河与?万莺儿同?时?出手,灵力激荡,屋内器物应声而碎,小院的地面被割裂出无数沟壑。裴乘渊重伤在身,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衣袍。
等许景昭再回神的时?候,他已经在混乱中中了不知谁的攻击,身体里灵气紊乱。
裴乘渊身上气势逼人,以重伤之躯承下?所有伤害,他握着剑的手颤抖,但?是眼神凌厉又坚定。
“昭昭,带你阿娘走?。”
钟婉棠意识模糊,许景昭与?庄少白一左一右搀扶着她,跌跌撞撞地逃出小院,万莺儿还想追,却被裴乘渊一剑封死退路。
他的妻儿在外面,只要他活着,没有人能动?他们。
除非他死。
许景昭的意识时?断时?续,恐惧、不甘、怨恨、痛惜……种种情绪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的眼泪模糊了视线,被风胡乱吹到后面,等他停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没有了知觉。
天空上又开始朦朦胧胧落雨,地面上不知道是哪家撒的纸钱,被雨水浸湿黏在地面,像是泡皱的脸皮。
许景昭有些想要干呕。
他双膝一软,抱着钟婉棠瘫跪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庄少白站在他身边,脸色惨白,脆弱的像是一张纸。
“小……小公子,他们……他们也被邪祟感染了吗?”
要不然,他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为何?会对小公子的父母动?手。
许景昭脑子恍惚,闭上眼睛就是深受重伤的裴乘渊,还有那满身的血,他耳朵里根本听不清东西。
庄少白蹲下?身子,蜷缩在许景昭身边,但?是却没再敢碰许景昭跟钟婉棠。
村子里的人说他生下?来不祥,那他果然不祥。
他在想,是不是他跟许景昭一家走?的太近,所以他们也沾了厄运。
庄少白哆嗦着,颤抖着,一双眸子望着雨夜出神,空洞看着地面水色。
许景昭哭的喘不上气来,一开始还是小声哭喊,到最后实在是压抑不住,呜呜的哭声散在风里,哭得?让人难过。
直到一双温热的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钟婉棠虚弱地坐起身,轻咳一声,将他的头揽入怀中。
“阿娘,阿爹他……他……”
钟婉棠抚摸着许景昭的手微微一顿,强作镇定地安慰,“你阿爹很厉害,不会有事的。”
她声音很轻,被风一吹就散了,那双眼睛望向远处,压抑着怒火。
但?她并未在许景昭面前表露出来。
她摸了摸许景昭的脑袋,转过头去看面色空白的庄少白,握着他冰冷的手。
庄少白茫然抬头。
钟婉棠拭去他脸上雨水,“小白,你还小,不关你的事……”
庄少白眼眶一热,想要掉眼泪,他咬着牙,低下?了头,有些不敢看钟婉棠的眼睛。
谁让他身体里留了一半肮脏的血。
钟婉棠声音很轻,“天快亮了……”
“你们躲起来,一直躲到天亮,谁叫都不要出来。”
她站起身,执剑而立,身姿挺拔如松,回头深深看了许景昭一眼,转身决然而去。
许景昭扑上前?:“阿娘,你要去哪里?”
钟婉棠回头看他,目光温柔而坚定:“阿娘去去就回,你们躲好。”
她用灵力结了结界,提着剑转身向着回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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