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寓思考片刻,道:大将军,如今我等兵力不足,不可轻易攻城,不如激他们出来,再从后包超。
这个并不难,写一封檄文传遍四方,减其士气,再派兵士轮流于城外以言语激之,只要持之以恒,他们定会忍耐不住。
不过嘛,左寓自信满满地看向座中每一人,道,除此外,我还有一计,便是借兵与夏军对抗。是否要借兵,就看大将军如何作想,若只是为一隅安稳,借与不借,都没有分别;若大将军欲趁此时机创立功业,非拿到徐州的兵权不可。
创立功业,自然就是北伐了。北伐自然要有足够的兵力。
在座众人纷纷沉默。
先帝起于徐州,如今徐州依然有他的班底,左寓所说的那支精兵,正是指先帝留下的班底。
那支徐州兵驻扎在建康以北的历阳,由徐州刺史管辖。只是如今徐州刺史是否愿意让出兵权仍未可知。
而且与寿阳邻近的钟离正是属于徐州管辖,徐州刺史身负职责,却坐视镇守钟离的王密逃跑,既不出兵救援,也不对王密进行阻拦,其冷漠自私的态度可见一斑。
先帝在时,自然能以曾攻入河洛的威望强势压制四面的野心。
可如今新帝继位不久,也尚未做出事来树立威望,以新帝的名义恐怕这徐州刺史并不好说服,而以王适安的名义那便彻底暴露了他们的意图。
众人都看向王适安,他们大多倾向于先保住一隅安稳,不要多生是非。
但最终还是要听从王适安的决定。
烛火光芒中,王适安撑颊思索,英俊面容上阴影晃动,颇显肃杀之感。
片刻后,他紧皱的眉头一松,道:一隅安稳怎么够?自然要追击索虏,让他们不敢再犯!
王适安起身:我现在就以家国的名义修书一封,遣人送予顾约。
顾约正是徐州刺史,出身吴郡四姓之首的顾氏。按理说与寒门和次等士族有一定界限,但他连王密这样的高门子弟都不闻不问,未免有些待价而沽的意思在里面,或许并不排斥和他们结盟。
谢启写好檄文,崔衍昭按之前说的拿过来先过目。
洋洋洒洒八百字小作文,引经据典,朗朗上口。
崔衍昭看了一会,疑惑道:为什么要说卫衍是无耻冒名之辈?
谢启振振有词:他父亲自称河东卫氏,却连祖父都说不清是谁。谁知他是哪个犄角旮旯的卫氏?
崔衍昭:
江南士族的人很重视郡望,就像对于王氏只承认太原王氏和琅琊王氏,其他通通视为草根。
但这个真的能打出伤害吗?人家起事前尚需要借这个身份贴金,现在已经把握了皇权。
江南尚可称是世家与皇帝共治,但北方并非如此,单崔衍昭自己翻北方前面几个朝代的史书,都能看到那些河北大族动不动被夷三族。
经历了这么多次洗礼,北方最高贵的只能是皇权,用郡望来攻击有些不伦不类。
要进行攻击,就得直戳别人的伤心事。
崔衍昭想了想:写得很好,但我想稍作修改。
谢启:?
崔衍昭:我先给你讲个故事。
过了一段时间。
谢启的眼神里充满震撼,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崔衍昭:把故事里你觉得能够刺激到太原王的也加进去。
他主要是根据对太原王的印象给对方叠加了一些狗血情节。
比如偏心的父母,破碎的太原王;救了目盲的初恋却被误认为是哥哥;被迫将来之不易的荣誉让给哥哥,等等。
除了怀孕流产这种不可能发生在男性身上的,他把能想到的狗血情节全都加入了进去。
他相信总有能撞上的。就算撞不上,被这么编排,也能气到对方。
谢启回过神,语调飘忽:陛下怎会有如此多的想法?
崔衍昭:平日无事可做,想得自然也多了一些。
无事可做?陛下难道是暗示已经对世家感到不满,要集聚皇权?
谢启心里猛地一凉,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传信给从兄,让从兄决定是否急流勇退。
崔衍昭还不清楚谢启已经陷入脑补,道:照我说的再补一些,应当就没有问题了。
谢启下意识应承。
交代完后,崔衍昭又悄悄翻墙回了州牧府。甲士没有发现异常,全程目不斜视地等待他进入房间。
躺回榻上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今晚出去了个寂寞。本来是为了散心,反而又给自己加了任务,要陪着谢启去洛口把檄文给王适安。
就当是解锁新地图了。
锦衾柔软,崔衍昭困意回来,决定休息一会。神思朦胧间,他想:王适安这个时候不会还没睡吧。
清晨,州牧府迎来了兴致盎然的谢启。
谢启坐在车驾里,反反复复展开写着檄文的素白绢布。
昨夜将陛下交代的事项加入檄文后,他感到他的文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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