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留下两人原地看守, 已率先推开了枯朽的木门踏了出去。
出乎白玉堂意料之外,迟勒不知道花了多少年在府邸中挖通埋下的这条逃生地道不但没有通向城外,出口反而是在白玉堂和展昭最熟悉不过的地方。
几步之外的对面巷口就是老宋伯馄饨铺破旧又显得格外简易的招牌。
今天看上去生意还不错,宋伯笑得满脸褶子送了几碗馄饨上桌,赶出来又忙不迭的揭开了木锅盖, 将一个个皮薄馅多的馄饨团子下进沸腾的汤水锅里。
白玉堂阴沉着脸,有种被人故意摆了一道的戏弄感,虽然他知道可能是凑巧,但是开门就发现是在这里,他心里当真是老大不爽。
尤其是雪昙那沾了灰的毛茸茸圆滚滚的身子就趴在老宋伯的脚边, 察觉到街对面门开的动静它立即屈着前膝睁大了一双眼睛和白玉堂来了个四目相对。
白玉堂瞧着上边那滚滚热气,又瞅着雪昙的一身厚毛, 下意识脱口而出:不热吗?
雪昙撒欢着蹄子一溜烟跑来, 跟在白玉堂身边的几个禁卫军没太听清楚白玉堂低语了句什么, 当中一个还特意凑近问了句:指挥使, 你说什么?
白玉堂张口欲言, 又摆了摆手, 紧接着心情莫名轻松了一大半, 吩咐了一个禁卫军赶去附近买几包小鱼干来, 随即弯腰伸手, 一把准确无误的提起了雪昙的后颈,找了个地方听消息去了。
迟勒府中上下一百二十八口人一夜之间通过暗巷全部转移出来,秦蛟川当即就带着几个心腹手下出了城,雪昙被迟勒一个宠爱的小妾看上了抱在怀里一起带出了府, 否则事发时就该出来通知白玉堂了。
白玉堂又盯着雪昙琢磨了许久,到底是玩嗨了忘记通知他了,还是真被带走一时脱不开身,两者都有待商榷。
雪昙愤愤不平,为自证清白,还没等到禁卫军提着买好的小鱼干回来诱惑它,它就一股脑把迟勒这几个时辰所干勾当的龙去脉都交代了。
迟勒宠爱的那个小妾姓雷,是城内雷震镖局总镖师的亲姐姐,有迟勒在汴京城内当后台,雷震镖局在各州府混得风生水起,并且还替迟勒干了不少偷运粮草倒卖至各州府的勾当。
展昭带人从官道上转入林间狭道,骏马如闪电般飞驰其间,数道马蹄溅无数起尘土飞扬。
距离坍塌爆炸烧毁的庄子越近,就越靠近被大火牵连蔓延的丛林,滚滚浓烟在不远处涌上了云霄。
展昭微微侧脸仰头望了一眼,招呼了句身后与他同行的一众禁卫军小心,随即头也不回的骑马奔向前方。
不远处乱石遍地,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这味道混着从上方顺风袭下来的丛林焦糊的烟味,直窜进刚刚赶至此地的一众禁卫军和展昭的鼻尖里。
他们在这里遇见了皇城司和两城巡检司的人,两方人马刚从火势绵延的丛林边缘撤下来,一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各占据了一地休整,泾渭分明。
展昭带领人纷纷下了马,扬手示意禁卫军散开,四下查看。皇城司和两城巡检司的人有不少曾协助过开封府办过案的,都认识展昭,接二连三的起身昂首站直了。
展昭一路走过去,发现脚下没有一处完整的平底,眼前坍塌过又经历了炸毁被火焰掠及的庄子已经辨不清之前的雕梁画栋是何等模样。
炸裂翻飞的地底石块稀稀落落的嵌在烧焦的土壤中,展昭可疑的发现当中还夹杂着其他烧糊的东西。
这焦香又透着淡淡苦涩的气味令展昭无比熟悉,甚至勾起他前世久远的回忆。那是展昭在灵霄山第一次偷偷进厨房,想孝敬他师傅,亲自下厨给灵霄子熬了一锅粥后由于失误所造成的产物。
禁卫军跨过沟壑迅速来到展昭面前,皱了皱眉,沉声道:展大人,我们在坍塌的庄子底下发现了很多粮食和满箱的盔甲兵器。想必之前还藏有火药,否则这爆炸的威力怎么会波及这么广。
展昭盯着焦石杂呈上的黑壁颓垣,脸上浮现出极少表露出来的冷意,他低声让身边的禁卫军去传话,将人先都全部撤了回来。
越长信一路策马狂奔至宫门,亮了身份令牌直入金銮殿,将皇城司的人在塌陷庄园附近的发现仔细呈报了上去。
赵祯神色未变,目光扫过已分至金銮殿两方入座的大小官员,见他们哗然惊叹,神情各异。
未过多时,包拯又整装待发,重新入宫,立在金銮殿上上奏,迟太尉阖府上下百来十人一夜之间全部失踪。
正合目静思的八贤王闻言猛的睁开双眼,眸中迸出一道厉光。
庞吉才反应过来似,忙擦了擦刚刚拿了点心的手指,只顾着心急挑包拯的错处:包大人,你竟派人监视迟太尉的一举一动,莫不是朝廷官员的府邸你都派了人?
还未等上方帝王开口,八贤王淡淡看了眼身旁的庞吉,低声道:太师,稍安勿躁。
庞吉动了动嘴,胡须翘了几下,听着众人压低声音交头接耳的论着迟太尉如何之事,不由自主看了眼还在等候皇帝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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