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得擦拭,只看着那人。
痴痴地看着对方?。
那人居高临下地扔下一只帕子,策马而去,周昀甚至忘记了问那人名姓,后在宫宴上见到季琛,如见天人。
对此,季琛和季琅都说不是自己干的。
季琛说自己从不随身带帕子,季琅则道若是救过周昀,以周昀年轻时的风姿貌美?,她该有印象。
他们救过很多人,少年意气,看不惯天下不平事,于是携剑行侠仗义,要做万古第一风流。
于是后来果真?功篆青史,位封列侯。
再后来,这个故事急转而下,长阳关外季琅受到了蛮人的算计,死无?全尸,而季琛也被皇帝威胁回京——作为?威胁季琛的筹码,除了季府上下百余口外,还有一个,不足两岁的稚童。
季承宁。
萧定关说的竟然是真?的,竟然都是真?的。
季承宁只觉头晕目眩,一瞬间,万般情绪涌上心头,愤怒、震惊、失望、痛恨,重重情绪混杂,又?被恨,烧得噼里啪啦作响。
救命之恩、性情相投、之后为?国立下赫赫之功,却敌百余里,季琛和季琅已经做到了身为?人友、人臣,能做到的一切,竟然还逃不过鸟尽弓藏的结果!
血腥气从喉间疯狂上涌。
季承宁一把抓住季琳的手,“二叔,舅……二叔,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我不问,你还想瞒我多久?!”
话到尾声已成哽咽。
季琳定定地看着他,“能瞒多久是多久,瞒到我死,瞒到这件事再也无?人知?晓。”
季承宁蓦然收口,他强忍着想合眼的冲动,生怕,自己一闭上眼,眼泪就会簌簌落下。
“二叔,对……”
不住二字还没说出口,季琳摆摆手,而后,又?轻轻地按住季承宁的肩膀,“你长大了,阿菟,你娘要是知?道,会很为?你高兴的。”
就像我为?你高兴一样。
季承宁猛地别过头。
季琳看得见,一滴晶莹顺着他眼眶滑落,又?被他狠狠地擦去了。
片刻后,季琳才听到季承宁的声音响起,很低,很哑,“二叔,皇帝想让我成亲。”
季琳并不意外,“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有心上人,请陛下收回成命,若是陛下执意要赐婚,不若给我和我心中挚爱赐婚。”季承宁声音还带着几分?哽咽。
季琳却道:“崔杳?”
季承宁愕然抬眼。
虽没问,但所有的情绪都已写在了眼中。
“崔杳刚到季府,你夜里就亲自过去送东西,我以为?,你对他一见钟情。”季琳平静地解释。
季承宁不知?该怎么说那个怪力乱神?的梦,只得沉默。
季琳见季承宁神?色还蔫蔫的,亦不打算将自己是如何知?道的全然告知?。
早在崔杳刚到府上不满一月,季琳就派人将崔杳的身份查了个明白,其实?没什么明显的疑点,但,作为?经历过当今皇帝上位那场血腥宫变的人,季琳忍不住想起一个人,一个,早该葬身火海的人。
不过,出于某种私心,季琳并没有点破此事。
这样的人,不该离季承宁太近。
但出乎季琳意料的是,崔杳居然主动前来,季琳所有的质问崔杳承认得很自然。
季琳冷淡地看着面前的人,“你就不怕,我将你扭送到官府,定你一个冒用照身贴之罪吗?”
崔杳恭敬垂首,“一切皆是我之过,二叔若想发落我,我自当束手伏诛。”
谁是你二叔?
季琳冷淡地想。
冷笑,“你想做什么,要做什么,都和季府无?关,不出事则已,倘出事,我不会保你,望你好自为?之。”
季琳此言说得冷酷无?情,其实?,是一种让步。
如果出事了,一切当然和季府无?关,可若没出事,崔杳亦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季府住下去。
无?论?他想做什么。
“只一样,我只阿菟这一个侄子,他心思纯善重情,你万勿接近他,否则,休怪我,不顾及叔侄之情了,义侄女?。”季琳微微笑,眼神?却冰冷无?比。
“多谢二叔教诲,”崔杳垂首,“我一定谨记在心。”
崔杳显然没做到,季琳面无?表情地想,只是不知?道他这个侄子是受其蛊惑了,还是……反之?
“皇帝听完后,说了什么?”季琳缓声纹。
“陛下训斥我荒唐,但是并未再提赐婚之事。”季承宁顿了顿,“还说,我在战报上说崔杳有功,无?论?是出于崔杳之功,还是为?了我,”季承宁说出这话,都觉得非常恶心荒唐,“他或会拔擢重用崔杳。”
季琳冷冷地笑了下。
季承宁忽地了然,“皇帝是想多一个辖制我的筹码,至于是我的妻子,还是旁的什么,对于皇帝而言都不重要。”他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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