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会怕一条鱼?”
“就怕有其他钓鱼者,先行一步将鱼钓走了。”裴厌辞道,“精心饲养这么久的鱼,吃了自己不说,还便宜了别人,岂不更加痛心?”
郑清来揉揉鼻梁骨,“行了,我晓得了。”他招了招亭外候着的下人,让人将地上挣扎的鱼抓了,送到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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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裴厌辞先去国子监点卯,而后进了皇城,径直去了明德殿,找到了秦雄。
“你在这稍等。”他进了大殿。
没一会儿,齐云升和他一起出来,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又正色道:“裴大人,殿下让你进去。”
裴厌辞给了秦雄一个感激的眼神,进了殿内。
“我早该晓得的,若论手段,还得是你。”齐允升恨道。
“劳烦齐总管操心了。”
“操心倒是没有,就是堵心。”他似笑非笑,“义父被你害死之仇,我贬到城外庄子受苦之恨,可一点没敢忘记。”
“那就劳烦齐总管多堵堵心了。”裴厌辞露出一个笑容,“以后这种事可多了,齐总管总要习惯的好。”
“你……”齐允升面色阴沉,看了眼殿内,只得躬身请人进去。
光线偏暗的殿内只有上首坐着一人,空旷得走路仿佛都有回音。
“参见殿下。”裴厌辞行了个礼。
上首,顾九倾看着他,摆在桌上的手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
“你有没甚要说的?”
威胁
“在各州府中将教育从刺史管辖权内单独出来, 直接由国子监统一……”
“本宫要你说的不是这个。”顾九倾缓缓从位子上站起来,手里拿着一个扎子,“你的那些想法很好, 本宫很支持, 还帮你问过了很多人,他们提供了不少经验之谈, 都补充在上面了。”
这一次见面, 顾九倾很平静。
他平静地走到裴厌辞的身边, 冷肃、严厉地看着他。在秦雄请求他见一面、到这人从外面进来的这个狭小的时间空隙里, 他已经将全身包裹了一层坚不可摧的外壳。
“多谢殿下。”裴厌辞伸手去接, “看来殿下也赞成此举……”
顾九倾避开了他的手。
裴厌辞不动声色地长呼出一口气, 好像这样能将心里的些许不耐烦释放出来。
“本宫允诺给你妾位, 你开口答应的时候, 在想甚?”
裴厌辞抬起眸子, 殿内很大,难免光线不足, 顾九倾一半身子沉浸在阴影中, 一半被光线勾勒出了轮廓。
“我没有想任何不利于殿下的事情。”
他不能解顾九倾故意卡着他的文书不放,在见到他之后, 为何又会问这么无聊的事情。
他知道这人喜欢自己, 对自己有几分情意, 自己不过是稍稍利用了一下这人的喜欢成为了郑家人,难道觉得损了他的面子?
顾九倾眼里的坚冰慢慢化成了水,稍纵即逝, 顷刻化为了更尖锐的冰箭。
“当时本宫说出了这个想法后,你的心里是在嘲笑本宫?你能凭借别人摆脱奴籍,得到想要的一切, 在朝中大展才华,不屑困囿于本宫的后院之中。”
“我没有此意。”说完之后,裴厌辞这才想起,在这人面前,他应该称臣。
他对顾九倾已经开始敷衍了事了。这有点不太好,毕竟人家是太子。
“当初你说的,能为本宫付出所有的话呢?会站在本宫身后,为本宫解忧的话呢?这些恐怕都是假的吧?”
顾九倾讥讽地轻笑了一声,“那无落呢?”
他盯着裴厌辞的眼,那里没有因为这个名字起一丝波澜。
果然。
这人是个纯粹的大骗子。
“无落喜欢你,你便这般利用他。”
上次郑家家宴之后,他寻了个时间去后院柴房看望无落,那个痨病鬼因为几服药吊着,至今半死不活,瘦得脱了相,两只眼睛在看到他站在门口时,迸发出难得的愉悦光芒。
无需多言,顾九倾已经知道了。
倘若裴厌辞对这人真有一分情意,也不会让心爱之人过得如此凄惨潦倒,眼睁睁看着他被折磨成这么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裴厌辞骗了他,无落从来就不是他的软肋,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而无落竟仍然相信裴厌辞是喜欢他的,只是因为他利用在先,才伤了他的心,没有将他赶出府,已经待他不薄。
裴厌辞一副深情的样子,骗了无落,也骗了他。
“殿下当时需要一个把柄控制住臣,才能大胆放心地信任臣。”裴厌辞道,“臣想为殿下做事,无落需要在太子府里安然过好最后的日子,殿下也因为臣取得了陛下的信任,在朝中权柄日益加重。我们都得到了想要的,算不上利用。”
“那你为何又不想为本宫做事了?”
顾九倾看着他,广袖之下,低垂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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