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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1 / 1)

惊慌失措的眼睛对上了泛着冷意的双眼。

福珠跪趴在地上,唯唯诺诺,“回少奶奶,奴婢、奴婢没有在找东西,只是奉命来里屋打扫。”她把手中的抹布举起来,佐证自己的谎言。

陆溪看着她,一句话不说,她绕到福珠身后,从梳妆镜前的妆奁中,掏出一颗木珠子。

木珠上盘绕着被烧焦的纹路,久居寺庙,深谙佛理的陆溪当然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她曾在病中做了个与亡夫相关的梦,梦境并不完整,当她逐渐沉溺于梦时,有一道雷击把她从梦中惊醒。

第二日晨起,一颗木珠啪嗒掉落,缓缓从床底滚出来。

她收起这颗木珠收了几日,细细观察过是谁放在她床下的。她怀疑过虞慎,也怀疑过那几日来看望过她的嬷嬤,最后没成想竟然是这个坠井的小丫鬟。

陆溪把木珠刚到她面前,又一次问:“你真的没在找东西吗?比如这个木珠。”

福珠哑然,她自来笨嘴拙舌,刚才那一句谎言已经差不多到了她的极限,现在“人赃并获”,她说不出什么狡辩,只低着头在那,大气也不敢穿,更不用说开口说话了。

陆溪的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原本骇人环形的淤青正在逐渐消散。

她又说:“你落井是在初十晚上。这木珠也是在初十那晚放进来的,对吗?”

她不提还好,一提到那日落井的事,福珠身体就颤抖起来,她的记忆已经模糊,但那种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水淹没的痛苦,却仿佛被刻进骨子里一样。

被攥住脖子,四肢被无形的东西禁锢,鼻腔口腔全是冰冷刺骨的水,那些水灌进她的肺,她呼吸不过来,想求救,却也无法说出一句话,厉鬼阴冷的气息包裹着她,恨意几乎将要把她撕扯开一样。

福珠的耳边似乎有上千鬼魂在尖叫,连带她的脑子也变成一片浆糊。

她拼命挣扎,却越来越使不上力气,直至濒死之际,怀中雷击木珠串猛然一震,桎梏她的那些力气骤然消失,脖子上一松,呼吸也逐渐恢复,而她整个人也陷入了昏死之中。

这些经历,光是回忆就像是把她拖进那个深渊里一样,福珠眼中含着泪光,恳求地望向陆溪,希求她不再继续问下去。

陆溪触及她的目光,半蹲下来与福珠平视。

她说:“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陆溪心中也是焦急,她隐隐约约有个猜测,这个猜测太过离谱,她说不清到底希不希望它被证实。

福珠刚要张口,泪水却先一步决堤。连日来的恐惧和压力几乎把这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压垮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诉说自己的弄巧成拙,明明是想要帮助少奶奶,怎么险些丢掉一条命。

她呜咽着,眼泪与鼻涕混合着往下落。

陆溪却没有嫌弃,她用自己的手帕为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擦拭干净。素净的双手揽着女孩的肩膀,轻轻拍打安抚着她。

福珠哽咽着,颠三倒四地开口了。她从头七那天开始说,偶尔会跑题,说着说着说到她娘王神婆身上,以及她小时候撞鬼的事。

陆溪耐心听着,扶着她坐到了床沿。

大约小半时辰,福珠才断断续续说完一切。

她说完了,好受了一些。不知道为何,福珠心里少奶奶就是那种一看到就会让人感到安心的人。

陆溪面上沉静,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下意识收紧拳头,手心被木珠硌到的痛感传来才让她醒悟自己没有置身梦中。

她怀着不敢置信的心情又一次询问,“你当真确定,那个害你的厉鬼有着三少爷的脸吗?”

福珠点头,“千真万确,奴婢看得很分明。”

陆溪涩涩地问,“……那他现在在哪?”

福珠说,“奴婢也不知道。”顿了顿,她又充满担心地开口道,“我娘说,鬼这种东西哪怕生前脾性再好,等死了也会翻脸不认人的。”

“不仅如此,他们首先要害的,就是自己的亲人朋友。”

陆溪嗯了一声,她思绪飘到了不知何方。

福珠担心地看着她,脸上还挂着泪痕。

陆溪收回思绪,瞥见她的神情,叹了口气,把手心的木珠塞给她,“这东西贵重,又是你母亲的遗物,你该留在自己身边的。”

“可是、”

没等福珠说什么,陆溪笑了一下,“别担心。侯府家大业大,侯爷又是个做道士做惯的。别的稀罕物件府里未必会有,这种玄门的辟邪东西,准是能找见的。”

说着,她又把手帕递过去,“擦擦眼泪。等会儿出去去找文珠,这几天就让她带着你。等搬到园子里,你就近身来伺候吧。”

陆溪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褶皱。

福珠手里攥着帕子,紧张道:“那您这是要去哪?”

陆溪回头笑道:“我说了,去府里找找辟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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