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意使得她额头不停地在低落冷汗,脸色惨白。
她伸出右手缓缓抚着小腹中不安的孩子,祈求道:“你能不能再陪陪娘,不要留娘一个人。”
砰—咚——
一道剧烈的声响瞬间在营地响起,冲天的火光仿若燃烧到天空,随后外面传来了嘈杂慌乱的声响。
此时,羊圈的大门被人缓缓推开。
林舒蕴鬓边散落的发丝遮挡了她的视线,看不清来人,她蜷缩着身子,护着隆起的小腹向后退了退。
在漆黑的夜色中,她的余光看到一个身着胡服的男人迈着沉重的步伐阔步走到了过来。
林舒蕴的心已经高高悬在了嗓子眼,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她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更不敢再挪动身子。
她浑身僵硬冰冷,害怕恐惧的眼泪瞬间充斥在眼眶中。
突然,“铮”的一道刀剑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长期被禁锢的手腕猛然坠地,林舒蕴睁大眼眸倏然抬眸,还不等她看清男人的长相,那人已经紧紧抱着她,熟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林舒蕴紧绷如弦的神经瞬间断裂,她的眼泪瞬间顺着眼角流下,呜咽如困兽般的声音在陆誉的怀中响起。
陆誉快速抱起林舒蕴:“此地不宜久留,我带你回家。”
与此同时,一只苍鹰撕裂阴沉的乌云从空中翱翔而下,径直飞向了苏碧波的营帐中。
“军师!营帐外存粮草的地方着火了!”
苏碧波听着属下的禀报,眉宇微蹙,他转眸看着在站架上梳毛的苍鹰,他顺手拿下它脚腕上的密信。
他展开信笺,看着上面描述定安郡主的容貌,嘴角紧抿成一条线,猛然站起身来。
忽然,他看着营帐外火光冲天,顿了片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抹讥讽。
“他来了。”
胡人属下停不懂中原话,他小声问道:“您在说什么?”
“所有重兵佩戴弓箭,速速前往羊圈,谁能摘下陆誉头颅者,赏金千两!”
胡夷部临时营地瞬间沸腾起来,他们举着火把,高声吼叫着冲向羊圈。
苏碧波笑着转身走进了营帐中,胜利的果实终会属于他。
这里便是原国和草原的交界处,陆誉只有翻过南面横亘的山坡才能回到原国。
镇北军已经深入王庭草原,陆誉手中只剩下了几百人的亲兵,对于他的属下来说,捉拿陆誉只是探囊取物。
就在苏碧波环臂端坐在营帐中等着好消息时,一位身着祭祀衣衫的中年男人匆匆赶了过来。
他还未说话,身后士兵已经猛然冲进营帐中。
“军师,火已经灭了,我们搜寻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陆誉的踪迹。”
苏碧波眉宇微蹙,他的双手成拳,重重锤向桌面,“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从我们的包围下离开?”
“三王子,你怎么还在执着于中原人,快些回王庭吧,你的兄弟们需要你。”
“中原人?当年,若非我和老皇帝里应外合,宣平侯陆彦又怎么会死在塞外草原上?你们凭什么享受十年的安稳?”
苏碧波猛然站起身来咆哮道。
“我不想当什么三王子,我只想要让中原人死!”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陆誉没有抱着林舒蕴从南坡逃跑,只是先趁此机会躲藏最大的营帐外,毕竟没有人能想到他们现在还在此处,也不会有人胆敢搜查这个帐篷。
林舒蕴的神经紧绷着,她紧缩在陆誉的怀中,却察觉到陆誉抱着她的手指愈发用力。
陆誉好像能听懂胡语。
营帐内还在争吵着,林舒蕴听不懂,但陆誉的眼眸却逐渐猩红,他猛然垂眸,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突然,天边响起罕见的雷鸣,不过片刻间,簌簌的鹅毛大雪瞬间扑满了枯黄的草原。
林舒蕴感觉小腹愈发的硬,她僵硬的手指缓缓抚着小腹,悄无声息的泪珠瞬间洇湿了小腹上的衣衫。
“喂!你怎么在这里!”
一道猛烈的呼喊声,使得他们浑身紧绷,陆誉紧攥着手中的宝剑,正等着胡人士兵前来,只要他敢过来,他定会一剑封喉。
听着脚步声愈发的近,林舒蕴逐渐紧绷,在距离他们只剩下两步时,胡人士兵转身离去了。
林舒蕴轻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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