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的打扰, 苏颜不带任何一点点情绪地,给她讲述了关于自己家里的事。从她只会喝酒赌钱的父亲去世, 母亲独自把她们拉扯带大讲起,断断续续说了很多。
那是骄傲如苏颜,并不愿意对外揭开的伤疤,此时此刻详细地说出来, 用跨越了整整两年的时间, 满足了楚羲悦当时的好奇。
随着苏颜的描述,一幅乡村生活的画卷也在楚羲悦面前慢慢铺陈开来,生动形象的画面仿佛与某些事情再一次有了重叠, 唤醒了她记忆里隐秘的那一点。
命运的齿轮开始旋转, 恰巧卡在了她曾经忘却的那处, 在楚羲悦脑海里炸开了无数的烟花,引发了更加深远的遐想。苏颜的描述让她觉得口舌都有些苦涩,又很清楚地知道,对方的娓娓道来是为了给她一个解释和交代,而非是令人生厌的卖惨。
至此,苏颜的形象在她心中再次被打破重构,让楚羲悦自以为已经放下的那些被再次拿起时,灼烫的爱已经没有当时浓烈,恨意也被轰然一记重拳所打散。
无从下手。
她的无忧无虑与自信,是在家境优渥的生活下被养出来,背后的稳固建构给予的底气。在楚羲悦很早的记忆里,母亲与父亲就一直都是温情脉脉,就算有不同的意见,也从没有红过一次脸,平时的日子小吵小闹是像孩子一样闹闹别扭,工作上因为没有重合,彼此更多的是包容与支持理解。
在这样充满了爱意的家庭里长大,让她就算不能接受苏颜当时对自己的不告而别,也无法去指责让她抛弃所有,放下一切。
最终苏颜向她承认,两年前的自己缺乏足够的勇气与决断,妄图用逃避来解决问题,是一种懦弱的失策,更是对她的辜负与伤害。在这个怀抱松开以后,苏颜就没有下一步动作,既没有再进一步利用动摇让她接纳自己,也没有更多剖白。
只是用那双湿润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像是要看进她的心底,从她的情绪外露来获取一丝力量,或是彻底把自己给击碎的绝望。
楚羲悦最终还是狠狠推开了她,回到了房间的床上,在关闭了摄像头,姑且能算是临时栖息地的空间里纵情哭了一场。
单单难过二字,已经无法表明此刻复杂的情绪,她一时间也无法消化这么大的信息量,只觉得自己伫立在爱而不得恨而不能的边缘,几乎快要被冲垮。
但她还是能清楚意识到,唯有苏颜,能调动起她波澜起伏的情感风浪。
楚羲悦趴在床上漫无目的哭了一小会,最终眼泪又渐渐收敛,免得佟思弦从外面回来,再脑补什么古怪的大戏。但躺在床上,心里还是总想着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
她忍不住想起来小时候跟着田翊一起去乡下的事,因为田翊的工作当时需要大量的实地考察,跑过很多地方。楚临秀那时候比他还要忙,两个人只能保证每天都要有人带孩子,却不能保证天天在一起,楚羲悦小时候跟着爸爸的时间也不算少。
她还记得那时候自己还小,跟人吵架的时候不计后果,后来回去跟田翊说了,田翊又惊又怕,不过最终还是认真地好好教育了她,告诉她自己和大人的力量差距。小姑娘心思浅,根本想不到那么多后怕,还天真地问能不能给那个小姐姐一点资助,把田翊逗得直乐。
后来楚羲悦就在管家的保护下,把五百块钱带着一些自己喜欢的点心一起送了过去,两个人在树下共同享用了甜点。
关于那段时间的具体记忆已经模糊不清,直到现在,楚羲悦才慢慢反应过来一些细节,似乎都能对得上。那段记忆,她到现在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对于被帮助的人来说,一定非常难忘。
楚羲悦在床上放空了一会,花了好久,才把如今清冷的苏颜和那个勇敢尖锐,但已经面容模糊的小姑娘联系到一起。
在那天回去以后,田翊就嘱咐她,不能和当地的人太接近,尤其是大人。等到真正回家的时候田翊与她解释,楚羲悦长大后才懂得长辈的良苦用心。他的意思并非是希望女儿会歧视劳动人民,但不同的生长环境,的确会造就完全不同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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