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样,在不知道做了第几个梦之后,我惊醒了过来,接着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很难解释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就是觉得很不安,没办法镇定下来。
我看了看床边的闹钟——三点多一点点。我躺回床上,抱着枕头再度合上眼。
不过,这个时候——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喀隆”一声,好像是轻轻地撞到了什么东西的声音。
我又睁开眼睛,接着竖起耳朵。
我就这样维持着抱枕头的姿势,后来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不过正当我觉得是自己的错觉时,下一个瞬间,又听到了“锵当”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我认得这个声音。
那是挂在客厅的风铃的声音。
“什么嘛!原来是风啊!”我想着,再次垂下眼皮。可是我的眼睛立刻又睁得老大,同时心脏猛抽了一下。
以窗户的密闭状况,这个房间里不可能有风。
有人在房子里?
恐惧在一瞬间支配了我的心。抓着枕头的手劲越来越大,腋下也冒出汗来,脉搏跳得飞快。
又出现了细微的声音!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感觉很像是什么金属的声音,不过这次好像拖得比较长。
“拿出胆量来吧!”我下定决心。
稳定了呼吸,我从床上滑了下来。然后像忍者一样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以抵死不能弄出声音来的谨慎把门打开两三公分,从那条细缝窥视外面的情况。
客厅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有电视上方的录像机电子屏幕上,时钟的数字闪烁着绿色的光芒。
就这么等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没有察觉到有人在动的气息,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过了没多久,我的眼睛习惯了黑暗,发现没有人躲在室内,风铃声也停止了。
我决定把门再打开一点。不过,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看了几千遍、几万遍的家,依旧和以往一样宽敞。
我飞快的心跳稍微平缓了一点。
我环顾四周,慢慢地站了起来,伸手摸到了墙上的电灯开关,按了下去。刹那间,整间房子亮起了淡淡的灯光。
没人,房子里没什么异样。我睡前喝的威士忌酒杯,好好地放在原本的位置上。
是我神经过敏?
虽然眼前的景象稍微令我安心,不过胸口的不祥预感依旧没有消除。就算认为可能是自己太神经质了,心中却无法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
应该是太累了——为了让自己接受,我试着这么想。
可是,当我关上电灯时,一个异样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
那个声音,是从另外一个房间——我的工作间传来的。而且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电源启动时的文字处理机。
奇怪?我思忖着。工作结束后,我应该把电源关上了。而且我并不记得自己再打开过。
我胆战心惊地推开工作间的门。当然,这里的电灯也已经在之前就被我关掉了。但是黑暗之中,放在窗边的文字处理机的屏幕上闪着白色的字。电源果然是开启的。
我心底的不安再度苏醒,脉搏跳动的速度也渐渐加快。抱着几乎要满溢出来的不安情绪,我缓缓地走近工作桌。然而,当我看见文字处理机屏幕上显示的文字之后,双脚便无法动弹了。
再不收手就杀了你
看着这行字,我倒吸了一口气,然后花了很长时间重重地吐气。果然有人入侵过我的房子。而且这个人,是为了留给我这个讯息才闯进来的。
再不收手就杀了我……吗?
我无法想象是谁绕了这么一大圈来警告我。但是这个人知道我的行动,并且为此害怕。也就是说,虽然调查进行得乱七八糟,但是我们的确在朝着某件事接近。
我拉开窗帘。和房间里面比起来,屋外竟然如此明亮。宛若用圆规描绘出来的月亮轻盈地浮在云朵之中。
事到如今,我不会收手——我对着月亮喃喃自语。
5
在教会和由美谈话之后,隔了三天,我前往山森运动广场。那是个非常晴朗的星期三,我擦了比平常更厚的防晒粉底液,踏出家门。
山森卓也社长对于我二度提出的见面请求爽快地答应了,连我为什么要见他都没问。“我全都知道。”可能是因为这样吧。
到了运动广场,我直接上了二楼办公室找春村志津子小姐。她今天穿着白色衬衫。
“您有事要找社长?”
她说完,伸手要去拨内线电话,我用手掌制止了她。
“是的,不过现在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一阵子。其实,我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
“是什么?”
“我初次来这里的时候,你不是介绍了一位叫石仓的健身教练给我认识吗?我在想,不知道能不能先跟他见上一面。”
“跟石仓……”她看着远处的某个地方一会儿,问道,“现在吗?”
“如果可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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